《空城记》杂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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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之类

赵各各/文

(书:《斯普特尼克恋人》)

 

    暧昧这词太绯红,不适合我们湖青色的关系。

    应该是在去年此时,天色灰蒙,雨下得郁郁纷纷。

    初初见你是在一场讲座,你我被同一个友人拉去凑数,结束后一起吃饭。走出地铁站时雨猝不及仿地落下来,你没有伞,匆忙间直接跑来我伞下。后来你时常提起这一幕,说那时我背着个双肩小包穿着猫咪印花T恤,所以给你的印象永远那么小。

    吃饭席间谈起佛教基督教的义理,我说佛教是平视的宗教,基督则是仰视的宗教。你只笑不颔首,我看见你眼中有光亮,没有落叶没有沙石。

    事后我恻惮自己话太多,贻笑大方之家。

    彼时我刚高考结束,你已经是研二的学生,看我如稚童。闲聊间谈及旅游便热络了起来,留了彼此联系方式,甚至说一起去印度一边旅游一边做义工。

    就这么熟了起来。

□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若干年之后,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姿态忆起我。若眉眼都已忘记,只记得个清浅的影子,也没关系。末了我总有一杯酒待你。我知道没有人会耽溺于记忆,于你于我这更是奢望与负累。

    以至于到如今逐渐疏离。

    但如果今年第一场雪落下来,也会想你将要到达的北方,即便不联络至如此。

    你那里下雪了吗。

    踏雪寻梅的凄冷可以独自承受,只想问候你一句。

    有这样一类人,他们蓦然闯入你的生命中,惊起一阵飞鸿。然后阒静无声离开,飞鸟展翅扇起的涟漪还在,那人却已然变作路人。

    曾交换过记忆,只有他才了解你要的梦从来不大。

      At times I think we are drifters.

    曾经一度以为你能带我走。

    算起来也有很多次了。

    说过三次去你们饭堂吃饭,每一次都临时有事放你鸽子。

    说好一起去台湾印度中南半岛衡山旅游,我都没去。

    去年冬天你特意发了你在衡山拍下的雾凇,层层积雪压枝低,银装素裹,霜浓冰厚,松柏更显挺拔。背景是苍郁的山峰,我向往那样清越肃穆的景致。也向往你的神采。即使冷风猎猎,寒冷入骨,裹得厚厚的,严严实实的,登山看风景,呼出白团团的雾气,也是愿意的。

    又传来你外婆家后院的照片。一片白茫茫的积雪。说这是你儿时最喜欢的地方。

    后来发现,旅游不过是我们寻找自己的方式,肩并肩的行走与等待不过是借口,不是目的。

    我不过偶然间遇见你,但时光与因缘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彼时你一个电话打来要我去光孝寺。我换了两次地铁又遇上下班高峰期,地铁挤得水泄不通,待我过去,光孝寺已经快要关门了。我穿过众多佛堂寻不见你,绕到大殿后面,看到你坐石栏杆上等我,面对着六祖栽下的菩提树,陈暮的阳光簌簌筛下,在你的轮廓上镀上暖色。

    “那一刻我的心异常宁静,如冬夜新雪,无声淹没。”我这样记在本子上。

    我在草原上看到熠熠星空,想起你说,这是你所怀念的。

    你从贺兰山历尽艰辛回来,带给我一只貔貅挂坠,要我带着护身。

    我躺在草坪上跟你打电话,夜色太凉,你说深夜雾气湿浓对身体不好要我快回去,一直等我回到宿舍你才挂电话, 

    你说你宿舍的阳台上养了茉莉,于是我想你莳的花一定比你的人可爱。

    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故事里,即使结果不能控,于无意识处猝然而终,请让那些细微的感动始终清晰。

    刚好过了一年半。

    秋八月,着白裳。

    每年此时都落冷雨,往往一雨成秋。唯有今年不同,冷空气迟迟未到。

    答应过要寄给你的信却从未寄出。你说怎么一直没有收到你的信,我说再等等,马上寄。

    沿途有太多风景想要与你分享,怎奈时间与信笺都不够长。

    你要去美国进修,我怕那里冬天太肃杀你一个南方人适应不了,学了新的针法花样准备织条围巾帮你御寒。工程开工不到几天,三十九针的围巾被我无端端织成了四十针。织织拆拆无数次,停工作罢。

    你瞧,每一次为你准备的饕餮你都无缘消受。

    节气嬗变,从薄春到仲夏我们的故事都始终站在另一边,隔着恰好的距离。

    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。

    王菲的歌里唱不出,我们只是朋友之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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